半樽墨酒

焚心之五

过了几天,罗西收到了一件多弗朗明哥订制的同款粉色大氅,宽身大摆,风流倜傥。罗西看得头皮发麻,他怀疑这是多弗朗明哥的报复。其他家族成员挨个过来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看来不止他一个人对他们船长的审美表示忧虑。

他勉为其难地披了几天,感觉自己变成了另外一只粉公鸡,每次出门都想把自己的脸撕下来留在船上。可多弗朗明哥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弟弟的尴尬,反而十分得意地拉着罗西到处耀武扬威,就差举个牌子嚣张上书:

看,我们是兄弟,我们很厉害;我们若生气,后果很严重。

现在,罗西终于从多弗朗明哥身上找到了一点以前的影子。这就像回到了小时候,那些朦朦胧胧、闪闪发亮的年少时光,他们像双胞胎一样穿着一样的连体衣,歪歪倒倒地走在街上,把可笑的出行想象成微服私访,贪婪打捞着人们羡艳的目光和廉价的爱意。

然而好景不长,罗西的皮草因为频繁的跌倒粘上了污渍和土腥,当然有几次他是故意的。多弗朗明哥对此表示十分痛心。罗西只好另外订做了一件款式相同的黑色皮草,看上去煞气少了很多。此事才算告一段落。

最重要的是,罗西觉得自己总算被堂吉诃德家族接纳了。他终于等到了能执行卧底任务的时机。

于是一天深夜,他偷偷溜进了多弗朗明哥的书房。这个人把所有资料和交易记录都藏在书房里。似乎是为了保险起见,他本人的房间是进入书房的必经之路。

这早已不是罗西第一次非法闯入,可这次,他的对象比较特殊。

屋里亮着灯,多弗朗明哥坐在躺椅上睡着了,一本书从他手边滑落到地上,从不离身的墨镜扔在桌边。他似乎做着不知何谓的梦,所以深深皱着眉,眼窝深陷,嘴角低垂,甚至有些疲惫。

罗西默立了一会,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枪,把枪口对准了躺椅上的人。

这一瞬间,事情变得格外简单。虽然战国没有强求,但他只要动动手指,就可以打碎捆绑他的铁链,从此就再也不必忍耐,再不必担惊受怕,如履薄冰。

他有一晚上可以逃离这里,一个晚上足够了。他可以回到马林梵多,找回原来的朋友,让自己做过的噩梦、放弃的一切有所值偿。

这是太大的诱惑。大到罗西在果实制造的死寂中拉开枪栓,上了膛。

半晌后他垂下了手臂,握枪的手指微微发抖。他发现自己在安静地流泪。

于是他扭头推开了书房的门,把多弗朗明哥关在了门另一边,一头扎进了成百上千的书本里。

这里书很多很杂,历史方面占了三分之二,还有海军将领的资料,军火的运营状况,以往的收支报表,所有堂吉诃德家族曾经的合作伙伴,到过的地方,目睹过的事件……其中有大量的资料是关于一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小岛——德雷斯罗萨。

在空白的一百年前,德雷斯罗萨王国本就是堂吉诃德家族掌管的国家,后来堂吉诃德家族加入了世界政府成为了天龙人搬去玛丽乔亚,力库王族便成为了德雷斯罗萨新的主人。德雷斯罗萨虽不富裕,但现任的力库王兢兢业业,爱民如子。

多弗朗明哥说过,这个世界不适合愚蠢软弱的人生存。力库王和他的子民在他眼里,正是所谓的“蠕虫”。罗西立刻明白了多弗朗明哥的目的。

如果多弗朗明哥成功了,这个国家、这个岛上的子民将会面临一场浩劫。

多弗朗明哥知道的远比罗西想象中多。这些年来他一直枕戈待旦,和罗西一样,那段地狱般的经历刻进了他们骨子里。他们发过誓再也不要忍饥挨饿,而多弗朗明哥为实现誓言,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他用尽一切手段地向那群天龙人证明:就算离开玛丽乔亚,他也可以活得更好。

目前看来,他即将大获全胜。

天微微发亮的时候,罗西完成了对半个书房的囫囵扫荡。他抽出书架最底部几本厚重的大部头,掀开虚掩的木板伪装,后面隐藏了一个铁质保险箱。保险箱用八位数的密码锁住,暴力穷举法能给出几千万种组合。他叹了口气坐下,开始思考每一种细微的可能。他们的生日,他们离开玛丽乔亚的日期,哥尔·D·罗杰的死期,圆周率,等差等比数列,黄金分割数……锁头纹丝不动。

他看着蒙蒙亮的天光,想起一种极微茫的可能性。这种可能一开始被他无意识地否定了,在这走投无路之际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。

他一边想一边伸出手,犹豫着输入了八个数字。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,却还是抱着破罐破摔地心态转动了开关。

一阵机括联动的声响,保险箱在他面前打开。

TBC.

上一章忘了讲了,小霍金斯的预言中涉及到了一些塔罗和扑克牌的内容。有说法称,现代扑克牌其实是由塔罗牌演变而来。在塔罗牌的小阿尔卡那分支中有四种花色,宝剑,权杖,五芒星和圣杯。

黑桃由宝剑演变而来,代表力量,如琵卡。

梅花由权杖演变而来,代表权利,如托雷波尔。

方块由五芒星演变而来,代表财富,如迪亚曼蒂。

红心由圣杯演变而来,代表情感。

看过《达芬奇密码》的小朋友们肯定都知道,圣杯在犹太教和天主教中曾代表的意义。圣杯因形如女性子宫而具有女性化的内涵,例如情感,灵感和爱,所以会演变为红心。而据传扑克牌中的大小王也就是Joker,原型是大阿尔卡那的”愚者“。

所以霍金斯的预言皆意有所指,特别是给罗西的那张。有兴趣的小朋友可以研究一下,很简单的(笑)

这就是我的全部存货了。

下次更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……作业做到现在,困,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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